第13章 少年旧友

百元整钞，他也是涨红着脸，连连推却，最后还是被热情的倪大叔，留在他开的八仙宾馆里自带的餐厅，吃了顿生平第一回摆满了整个桌子的美食大餐。

    饭桌上，和他似乎很投缘的小女孩倪双双，一直叫他“海子哥”，还央着他留了家里地址、学校班级说要找他补习功课——好吧，谁知道一个洋装小萝莉当时的小心思。

    倒是倪大叔，他也没什么对女儿有什么强烈的保护意识，反而是推波助澜，笑着在一旁陪着殷勤地挟菜，旁敲侧击地将少年厉海的家庭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

    再后来，吃人家的嘴软，自己好像也确实是去倪大叔的宾馆，帮着小女孩补了几回数学语文啥的。厉海这两科学习成绩还可以，但他不怎么会教，小女孩也随随便便地学，倪大叔像也喜欢自己女儿有个大几岁的哥哥一般，每回都留少年厉海吃上一顿难得的大餐。

    倪大叔很忙碌的样子。厉海也没看到双双的母亲，反正三层楼的小宾馆里，倪双双人小鬼大机灵可爱，谁都喜欢她……

    记忆到来了后来，似乎自己考上了需要住读的高中，倪大叔的八仙宾馆，也搬到另外一个地方了——那时候电话什么的也不普及，就这样失去联系了。

    倪双双欢快的说话声打断了厉海的回忆，“海子哥，你终于想起我来了？嘻嘻，真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你已经变成了一个胡子麻茬的中年大叔了啊，哈哈！”

    女警官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职责，眉开眼笑，仿佛找回了一件童年or少女时代重要的东西，有点儿忘形——旁边默默听着看着的李大头，不得不用手挡在嘴角，假装咳嗽，提醒自己的女徒弟。

    倪双双没大没小地在自己师傅肩膀上拍了一下，“哈哈，没事儿的，师傅！海子哥不是坏人。虽然这么些年没见，他还是他！事实不都听那边说清楚了吗？也就是个普通的医生和病患的民事纠纷问题，双方协调解决不就完了么——那边扭着不放，不就是被海子哥嘴里的‘家里人’、‘硫酸’之类的字眼给吓住了嘛。你来的路上不是还说今天来，就是走个过场。让说服海子哥跟那边刘主任道个歉，承诺不找他家人报复，再赔点儿衣服清洗费就可以了么？”

    李大头捂住额头。他完全没想到倪双双一点儿也不像这一年来自己所认识的女徒弟，此刻完全没有保持严肃的警仪警容的自觉。这会儿居然还把自家的老底儿，都跟人家全部掀开了。

    李大头瞪了瞪女徒弟，不得不自己上阵：“旧一会儿再叙！厉海，我们还是先把那天的事情，再仔细说清楚一下吧。”

    “好的，李警官！”

    厉海也收敛了下嘴角的笑容，他先是冲倪双双原来的方向点了点头，然后把脑袋朝向男性警官声音传来的方向，沉声说道：

    “想来医院那边已经跟你们说了事情的经过，前后不过十来分钟的事情。

    “颜料是画水粉画用的水性颜料，无毒无害还环保易于清洗。是我在半路上，一家文化用品商店买的。具体店名，好像叫‘鼎鑫文化用品商店’，我记得。

    “事情的起因，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报复，就是我认为是因为骨科医院水平问题。刘主任所在科室为了留住病人，胡乱治疗，观察来检查去，耽误了我母亲的病情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