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雪豹,走散

    今天的风雪跟昨天差不多，一阵阵的袭来，我的身体有些麻木，登山真的不是这么好玩，每个人都在挑战自己的极限，绷紧神经，也许下一秒就会遇到雪崩什么的，尤其是这连日的暴风雪让峭壁上雪的重量增加，说不定我们在一眨眼的时间就会被掩埋，而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好躲藏，一瞬间就进了地狱。

    我知道我心底的那一丝恐惧，但我没有告诉燕子，也没有想要别人来帮忙承受的意思，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慢慢消化。

    这时，我眼睛瞄到了前面不远处有一个黑点，走近一看，那是个趴在地上已经冻死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的包包已经空了。

    齐羽走到我身边，没头一皱，道:"这个人应该是被他的同伴抛弃的，东西全部都被拿走了，有可能是高山症发作。"他说得很不以为然，可我心忽然抽疼了一下，我知道他只是在做判断，但这让我觉得他之前有可能也做过这种事，所以才会如此了解......

    虽然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但我无法接受在一个人还有救时抛弃她那种残忍的决定，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与眼前的齐羽是如此遥远，或许我从来就没有了解过真正的他。

    "有时候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像是注意到我的神情，齐羽开口说道，随后转头让大伙继续赶路。

    "暄怜，走了。"燕子拉了拉我的衣角，眼神很不自然的撇开那具被冻死的尸体。

    我点点头，跟了上去，这只是旅程中的一小段插曲，却在我心中留下了一个疙瘩，我没告诉齐羽我有高山症，我怕下一个被抛弃的人就会是我。

    大概下午四点钟时，风雪小了一点，我们决定就地扎营，今天可就没有人有兴致聊天了，大家都恨不得赶紧搭好帐篷，吃完粮食后赶紧休息，偏偏一定要选两个人守上半夜。

    我看了看四周，大家脸上都难掩疲惫，我因为白天遇到的事倒没有什么睡意，现在只想好好静一静。

    "那我来守上半夜吧!"我自告奋勇。

    "那我陪妳。"听到我要守夜，燕子也想陪我，但我却一口回绝:"妳体力那么差，好好休息，不然明天走不动怎么办。"燕子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立马被我推入帐蓬，她也只好答应，乖乖休息。

    "我跟妳守吧。"我转头，火光下，齐羽正翻绞着炉火，他带着黑色防风镜下的眼睛不知道藏着什么。

    我没有拒绝，这下人选找到了，大家纷纷躲进帐蓬去梦周公，苦逼的我又要跟齐羽大眼瞪小眼了，重点是我今天早上才挥了他一巴掌，还跟他有了一点点过节，我看这夜是不好守了。

    "那个...今天早上的事对不起..."我率先打破沉默，倒不是寂寞，只是齐羽周遭散发出来的黑色气压太恐怖了，我怕等等他会趁着夜黑风高把我丢去喂狼了。

    听到我的道歉，齐羽勾了勾唇，回道:"早知道妳那么暴力我就不去了。"

    我还真是无语，我不就是稍微赖床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打了他一下，那算暴力吗

    我干笑了一下，没有理他。

    "这世界上早就没有什么善与恶了，抛弃看似残忍，但我们不能拿整个队伍的生命去开玩笑，命只有一条，是经不起考验的，妳看得不够多，或许是遇过的不多，但像我这种成天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人很清楚，生命是很脆弱的。"我抬起头，有些诧异齐羽会为了白天的那件事而给我解释。

    "我确实经历的不多，也许是能记住的本来就不多，我想，至少我现在还有自己衡量道德的那一把尺吧!"我说这话不是讽刺齐羽，只是无法像他一样将所有事都看得如此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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