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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28重生悔过文中的老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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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钻心的痛从脚踝处传来, 但更让何春丽难受的是, 她在林老实和县里面好几个领导的面前丢了这么大个人。

    如果地上有个洞,她都恨不得钻进去, 藏起来。强忍着痛,她将手撑在潮湿软软的泥土上,艰难地爬了起来。但她错估了雨后地面的湿滑程度, 刚起身, 另一只脚鞋底也跟着一滑, 人再次摔了下去。

    好在这次她有了防备,用手肘往后撑在地上, 减缓了这种冲势, 倒是没造成严重的第二次伤害。

    但她再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手肘、手掌、裤子上都是黄黄的泥,狼狈极了。

    一而再地丢脸, 何春丽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地方她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呆了, 何春丽正想找个着力点爬起来, 然后快速离开这个让她丢人的地方。忽地, 面前伸过来一只长满老茧的粗糙大手。

    何春丽抬起头,就看到林老实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面前, 若不是他伸出的这只手, 她都以为他会装不认识她。

    “你……”何春丽心里复杂极了。她以为林老实该恨死了她才对,却不料他会对她伸出援手。

    林老实装作没看到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只冷淡地说:“抓住!”

    若非这是他的地方,还有王县长在这儿, 他才懒得搭理这个女人。顺手拉她一把而已,看她那样子又要多想了!换了别的人,他早去扶胳膊了好吧!

    对付这种女人,你就是要无视她,以平常心去对她,不把她当回事,然后比她过得更好,让她又恨又悔,百爪挠心。

    林老实认为,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自己成为更优秀的人,比对方过得更好,让对方日日夜夜悔不当初。

    犹豫了一下,何春丽伸出了自己满是泥土的手,又瞟了一眼林老实,然后伸过去,抓住了林老实的手。他的手非常宽厚,带着扎人的老茧,但充满了力量和温度,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这只手轻而易举地就把她给拉了起来。

    “坐下。”林老实让她坐在石头上,然后立即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对工头说,“老钱,你安排个会骑自行车的送她回去!”

    他这样子明显是不打算管她了。何春丽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失落,她赶在老钱开口前说:“不用了,我有车子,魏师傅,麻烦你扶我一下!”

    在人群外围的卡车司机马上挤过来,同来的还有一个押车的师傅,两人把她搀上了卡车,然后开车送她去医院。

    林老实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跟王县长说话。

    看完了鱼饲料厂的修建厂址,他们又去了旁边的鱼塘,讨论建个饲料试验基地的事。

    林老实很忙,动工开始,什么都要他把关,以后工厂所需的设备,原材料还需要他操心。何春丽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这样的人见过就抛之脑后了。他也没空去取笑何春丽。

    但何春丽不同,人有时候就是贱骨头,何春丽是其中的佼佼者。她以前嫌弃林老实不听劝,太过憨厚,不听她的进城做生意,所以对林老实很瞧不上,千方百计离了婚,过上了自己想要的日子。

    进了城,有了自己的工厂,发了财,按理来说,她应该更开心才对。可想到林老实不声不响就搞了个大的,她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尤其是今天林老实还很有风度地拉她起来,没取笑她,也没对她恶语相向,这让她心里更不好受了。

    以前,林老实不如胡安的就是死脑筋,不听劝,非要种地,赚不了钱。可现在林老实也有出息了,甚至事业的起点比他们还高得多,很可能明年一投入生产,规模和产值很快就会超过他们。

    想到这里,何春丽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这一切本该是她的,如果她多忍两年,就是县里面第一家饲料厂的老板娘了,不用起早贪黑去外地送货要钱,也不用天天去工厂断官司催货,更不用跟一群粗俗的男人在酒桌子上扯皮,就可以在家里过上富贵的生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林老实的出人头地衬得本来还看得过眼的胡安黯淡无光。

    想到自从上次吵了架后就整天不着家,天天在外面浪的胡安,何春丽心里更不舒服了。如果胡安像林老实这样踏实肯干,一步一个脚印,好好打理工厂,她何至于这么辛苦。

    她这会儿想起了林老实的好,完全忘记了当初有多嫌弃林老实。

    何春丽这次摔得不轻,左脚严重扭伤,肿了起来,医生开了药后叮嘱她,让她这段时间别走动,好好休养,等肿退了,脚不疼了才能走路。

    何春丽谢过医生,让跟车的师傅去拿了药,然后扶着墙壁准备单脚站起来时,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是胡安来了,司机去通知他的。

    胡安走过来,蹲下身看着何春丽包得像个粽子一样的左脚,心疼地说:“哎呀,怎么摔成这样了,让你别穿高跟鞋,你偏偏不听,现在摔着了吧!”

    何春丽别过头,不想理他。要不是他怄气,什么都不管,她又怎么会出城看到林老实那个鱼饲料厂,又怎么会摔倒?

    胡安知道何春丽心里不畅快,他心里也不爽,不过到底是医院这样的公共场所,两口子吵起来,多丢人。他压下心头的火气,蹲下背对着何春丽:“走吧,回家!”

    何春丽脚痛,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轮椅,只好认命,趴过去,抱着胡安的脖子。

    胡安托住她的两条腿,将她往上一托,然后站了起来,不过可能是胡安平时力气活干得相对比较少,最近又天天玩的缘故,他有些力不从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还是旁边的司机师傅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胳膊,等他站稳才松开。

    胡安背着一百斤出头的何春丽,感觉背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走出治疗室,看到外面幽深的走廊,他深呼吸了一口,咬紧牙关往前走。

    他们现在在二楼,要出去,得从走廊中间的楼梯下去。背着个成年人下楼梯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胡安看着高高的台阶,额头直冒汗,是累的,也是吓得。

    但他一个大男人连老婆都背不出医院,这不是让人笑话吗?胡安给自己打了口气,贴着墙,背着何春丽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一步一个台阶。

    何春丽趴在他背上,感觉到他浑身的汗水,还有鼻端的粗气,心里嫌弃得很。这个男人除了花架子,真是太不中用了,连背个女人都背不动。

    她心里不爽,连带得都不想见胡安,干脆闭上了眼,忽地想到,如果是林老实呢?他当过兵,身强力壮,胳膊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力气很大,背个女人轻轻松松,肯定不会像胡安这样才走了几步就不停地喘气。

    何春丽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对。她已经跟林老实离婚了,又跟胡安结了婚,开了工厂,惦记着自己不吃的馊饭并没有用,哪怕那是山珍海味,也不属于她了。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总要拿胡安跟林老实比。她想可能是最近胡安的表现太差劲,太没担当,太让她失望了,如果回了家,他能向自己诚恳的认识错误,跟他那群狐朋狗友断了,好好回工厂帮忙,她也定下心来好好过日子,别去想林老实怎么样了。

    林老实再怎么能干,却连个男人都不是,有什么好惦记的。

    于是等回了家,何春丽就跟胡安说:“我这几天腿脚不方便,厂子和店里,你盯着。”

    胡安也知道,吵架归吵架,他们俩终归是两口子,何春丽现在摔伤了,他得顶上。于是拍着胸口说:“行了,我知道,有我在,你放心。”

    放心,能放心才怪了!何春丽可还没忘记,工厂里还有两个是胡安朋友介绍来的。当初他们可没少想往厂子里塞人,若非她把胡安打发去管运输队送货之后,工厂里可不止这两个。

    她掀起眼皮看了胡安一眼:“我丑话说在前面,你可不许弄什么阿猫阿狗进厂里面,不然等我伤好了回去看见,我立马让他走人!”

    这是把他当贼一样防着啊,胡安不乐意了,这厂子也有他一半好不好。

    “何春丽,你啥意思?就许你把自己娘家的人,七大姑八大姨,一表三千里的表妹表兄都弄进厂里,就不许我帮朋友一把,你别太过分!”胡安火大地说。

    何春丽寸步不让:“这是我辛辛苦苦撑起来的厂子。不光是你那些狐朋狗友家的人不许安排进厂子里,就是你也最好跟他们断了。这些人牛高马大的,成天不务正业,就只知道玩,打牌,有多少花多少,一辈子都没出息,到死都是穷鬼的命!”

    这话深深地刺痛了胡安。因为他也是其中的一员,在跟何春丽结婚之前,他也是这么过日子的。何春丽如此嫌弃他的朋友们,又何尝不是在嫌弃他?他不是傻子,他知道何春丽看不上他,只是以往大家都没把这事摊开说,这次何春丽是把这层遮羞布也给揭了。

    胡安忍无可忍:“何春丽你以为你挺能的是吧?要不是我朋友联系在广市的朋友,咱们俩人生地不熟的跑到那个地方去,被人骗了都不知道。你开店,遇到地痞流氓敲诈勒索,若不是我朋友出面,帮你赶跑了这些混混,你的生意会做得这么顺利?现在挣了几块臭钱了,就看不起人?你可真能啊,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会过河拆桥的女人!”

    何春丽被他揭了短,不服气地说:“他们是帮过忙,我就没感谢过他们吗?我让你给他们带了衣服,你还想怎么样?胡安,你心里就只有你那一群兄弟,干脆跟他们过去得了……”

    几件衣服就能把他们的兄弟情谊给抹杀掉吗?胡安觉得自己跟何春丽结婚后,真是越来越龟孙子了。他吐了口唾沫:“过就过,你瞧不上我是吧,行,咱们离婚,多了我也不要,我就要那个服装店,厂子给你,以后两不相干!”

    撂下这句话,他摔门而去,也不管何春丽脚受伤了还一个人在家。

    何春丽气急,抄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到门上。

    何母来照顾她,知道他们俩口子又吵架之后,劝何春丽:“这人哪有样样顺心的,胡安脾气好,什么事都让着你,家里的事都由你做主,要是换了其他的男人可不答应。你都已经离了一次婚,再离一次,怎么办啊?”

    何春丽撇嘴:“他一点本事都没有,不让着我连老婆都讨不上,还想怎么样?”

    何母脑袋痛:“他没本事,所以才什么都听你的,换了个有本事的男人,能把厂子,存款什么都交给你管?甘蔗没有两头甜,什么好处都想占全,哪有那么好的事?”

    何春丽听不进去,啃了一口何母递来的苹果,边嚼边问:“听说林老实在县城建工厂了,这是怎么回事?”

    何母其实也不大清楚,虽说就隔了一个村,但林老实这人低调不张扬,他在县城建工厂,又不是在村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倒还真没人清楚。

    “就是六七月的时候吧,县里面的干部去他们村找过他,然后他就开始频繁进城了。其他的,我们也不清楚。”何母边说边感慨,“这个林老实,本来以为他退伍回来后,就那样了,谁知道他还会有这样的造化啊!听说他在县里面建了厂后,媒婆都快把他家的门槛给踩断了!”

    别人不知道,她知道啊,只是看林老实一直呆在那穷山沟里,她心凉了,等不及了。哪晓得他还有这计划,如果当初她再忍耐两年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天天跟胡安生闷气。

    跟胡安的关系越是不好,何春丽越是后悔。她再一次懊恼自己当初太急切了,没有再耐心地等一等。

    她只顾着懊恼,没发现自从再见到林老实后,她就一直处于后悔中。

    ***

    林老实没想到这段小小的插曲给何春丽两口子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夫妻关系又添了一把火。

    他现在更忙了,鱼饲料厂动工之后,除了家里的地和鱼塘,他还要经常进城查看施工进程,此外得了空还要腾出时间去省城联系机械厂,购买相关的机器设备,并四处打探便宜的原材料。

    因为省城离得比较远,有时候一去就是好几天,为了省钱,林老实经常抱着行李就在火车站的椅子上窝一宿,饿了啃两口自己家带的饼,渴了就喝自己壶里带的白开水,这样连转轴地折腾了两个月,他整整瘦了十斤。

    林母心疼极了,林建义也怕弟弟把身体累垮了,让他休息休息,家里的事自己顶上。

    林老实也深感这样吃不消,但创业初期,每天一睁开眼就在花钱,却没什么进账,不省着点哪行。可母亲和兄长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自己的身体若是跨了,厂子怎么办?林老实在心里权衡了一番,最终做了决定。

    取舍取舍,有取就有舍,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始终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只抓住最重要的就行。

    他放出话,将自己的一亩水田和一亩旱地承包出去,村里人有意向的可以来找他。

    这时候农村土地紧张,产出又不高,有的家庭还有超生的子女,这些孩子没有划分土地,所以家里的粮食紧张,根本不够吃。加上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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