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西别

妃也为此付出了很多，甚至冒着被赐死的危险……然而到最后终究是见不到英雄，大家都是同一般的庸俗而已。”

    微生焕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圣人有训，家、国、天下，男人的眼光本就不该局限于此，你们又何必抓着这一点不放呢？”

    “狗屁圣人！”黄皓突然变得暴怒，这是他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姿态，他骂道：“他贪他的家国天下，又凭什么要别人为他牺牲？去他妈的圣训，若是看到了贵妃当时强撑着的笑颜，他狗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一个少女，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夫君，有错吗？”

    微生焕争辩道：“那她也不应……”

    黄皓跳着脚，语气里已全然没有了一个奴仆对君王的尊敬，但听起来却并没那么惹人反感：“贵妃恨他们，恨她的家族，恨就该报复，所以耍了一个恶作剧，那又有错吗？那份血书，就是为了挑拨那两兄弟，就是为了惹怒微生昭，为了让微生悠活在负罪之中，为了坑害杨家！”

    墨君感叹道：“若这是恶作剧，未免也太恶毒了点。”

    黄皓毫不客气地回嘴道：“那他们对贵妃就不恶毒了吗！”

    微生焕不知该如何对答，他继承了微生氏嫡长子的优良血统，那便是对女人之事不怎么上心，于是当即便低头沉默不语。

    墨君慌忙摆手以示无辜：“别看我，我也被女人整过，可以理解。不过那只是女人的心思而已，这本就难猜，更别提别的了。不过你这么一说，难不成陛下也知道杨贵妃这点把戏，却仍然这般娇纵她？那陛下倒真的可怜。”

    黄皓喘了两口粗气，听得墨君提起微生昭，语气放缓了下来：“也许吧，我说不清楚，或许陛下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墨君抬眼，终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困扰在他心中很久的问题：“焕殿下，究竟谁的儿子？”

    微生焕闻言，肩膀微微有些颤抖，他也渴望知道这个答案，或许这个答案能因此让他内心的负罪感减轻几分，也能让他在人前得以昂首挺胸。

    许云并不是一个八卦之人，也素不喜宫中的流言蜚语，他总认为身为一名武者就应磨练武道，身为人臣便应忠君之事，身为人子便应恭礼孝谦，至于夫人嘛……找个能过日子的在家相夫教子便是，其他不过浮云耳。先前三人议论之事他自是没什么兴趣，而是将目光落到静候在不远处的天心宗那二人，想着自己该不该把剑上去找他们讨教一番，若是跟降三世明王一战，指不定会大有收获。这般心不在焉之时，突然听得墨君有此一问，当即竟情不自禁地竖起耳朵，等待下文。

    然而黄皓的答案却让几个人失望了，只见这号称连地上爬的蚂蚁都能看出是宫中哪个蚁洞里出来的大内官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谁知道呢？”

    是啊，皇家秘事，谁会知道呢？

    失望之余，这般想着，也就释怀了。

    月渐渐朦胧，天边微微有些发亮，已接近寅时，而这一幕也终要揭过去了。

    不提杨贵妃之时，黄皓又恢复了如往昔那般低眉顺眼的姿态，弓着背钻进了一辆马车里。

    许云翻身上马，准备驾车离开。

    微生焕面带不舍地望了一眼看不见的太安，对墨君说道：“我打算先去蜀中，然后再去一趟西凉。”

    墨君一愣，虽有些吃惊，但这既是微生焕的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

    微生焕看出了墨君的疑惑，解释道：“本殿下想看看，我大周边境的两位诸侯王，到底在做些什么。但这一去，也许就回不来了，我倒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命，说来可笑，天心宗害我，也救了我，若不是那两人，我早已死了。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本来就把什么都抛弃掉了，只是心中有件事却始终都放不下。”

    “什么？”

    “乔儿也知道很多事，而她的个性也远远不似她柔弱的外表，我怕她一个人在宫中……好在二弟也挺疼爱她的，但愿两边都相安无事吧，唉。”

    微生焕说罢，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驾！”

    枣红大马一声长鸣，踏着滚滚烟尘向西进发。

    “大将军！”微生焕忽然掀开车帘探出头来，大笑道：“若是乔儿能找个如意郎君便好了，你说对吗？哈哈哈！”

    在一长串爽朗的笑声之中，马车扬长而去。

    墨君目光呆滞，忽然骂了一声。

    “他妈的，你不是不懂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