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友人库尔特

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利益机器是怎么活下来的。

    当然，按照库尔特的看法，爱德华如果不改变他的这种无聊幼稚的观念，就算成年以后可以用他的肌肉和拳头活活打死懂得高等级斗气的战士，他也只能当一个打手，永远都不能成为老大。

    顺带一提，那天库尔特提出这个观点以后被爱德华痛扁了一顿，爱德华还顺便摸走了库尔特身上仅剩的四个弗里斯。

    说到弗里斯，我们就必须提一提帝国的币制。阿勒曼尼帝国的币制沿袭自千年前图拉真帝国的四币种币制，这种币制的特殊之处在于它有两种银币。迪纳厄斯和弗里斯、苏德勒斯一样大约是大拇指指甲盖大小，而阿根透斯的直径则比迪纳厄斯大了五倍，厚度也增加了一倍，可以兑换二十个迪纳厄斯。一个迪纳厄斯可以兑换五十个弗里斯。

    和其它货币不同，阿根透斯和苏德勒斯的兑换率是波动的，不过大概都稳定在二十到二十五个阿根透斯兑换一个苏德勒斯之间。每种货币都有体积大约三倍于它，但是花纹完全一样的五块辅币，日常交易中最常用的货币其实是五弗里斯铜币和一迪纳厄斯银币。

    如果在外面的小酒馆吃饭，大约三十枚弗里斯就可以买一杯淡啤酒，十几片掺麦麸的黑面包和半条不怎么好的香肠。一枚苏德勒斯金币吃这种贫民餐足足可以吃上八九个月，而给家庭用的话，足够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用奢侈两个月，如果给爱德华这种孤儿或者其他的单身汉可以让他花天酒地整整三个月。

    黄金非常贵重，因为西陆缺金矿，只有教皇国最北部的乌列尔山才有足够大的金矿。堂堂西陆第二大国，整个阿勒曼尼帝国全国黄金产量加起来还不够帝国一年税赋的百分之一。

    与金矿相反，银矿十分常见，单单阿勒曼尼帝国每年白银开采量就是黄金的七八十倍。这也造成整个西陆金贵银贱的现象，介于迪纳厄斯和苏德勒斯之间的阿根透斯就是为了解决经常需要携带太多银币的问题而产生的。

    爱德华他们这些孤儿平常用的都是弗里斯，顶多用用迪纳厄斯，阿根透斯他们都见得很少。至于苏德勒斯？他们连苏德勒斯的影子都没见过。

    “我觉得那些想劫囚的家伙一定不会放弃，他们肯定会来救人。”

    “为什么你这么想？”

    “直觉吧。”

    爱德华兴奋地搓了搓手，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直觉。作为一个不良少年，他只是想看人打架，然后他在旁边看热闹。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如果那些灵祭祀也能出手大打特打的话，那就太完美了。

    库尔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可不信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能有什么准确的直觉。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万一哪里不小心说错了，爱德华这个脑子里都被肌肉填满的家伙又会抓住他一顿暴打。

    “那就等着吧，明天早上我来叫你。”

    曾经有人说，城市的白天是平民的时间，而晚上是贵族的时间，但是这仅限于市中心。拉里安斯克孤儿院有两面墙就是拉里安斯克城的城墙，倚着城防的地方很显然不可能是什么繁华地带。所以，现在整个孤儿院里只有一些小虫子在唧唧叫，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叫声。如果把眼睛闭上的话，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认为这是在整个西陆都能排进前十的大城市里面。

    在这种地方生活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睡眠质量高，不用被那些目中无人的贵族纨绔们每天晚上骚扰。但是坏处就是如果晚上生了急病很难得到救治。

    现在爱德华就面临着这一困境。他今天下午吃的那一条黑面包个大量足，除了有点硬之外没别的问题。在买的时候老板只要了爱德华五个铜币，爱德华当时还觉得自己赚了，现在一看根本就是被坑了。

    爱德华发誓，那条面包的年龄起码有三十岁而且里面一定加了比面粉还多的木糠。那些被他狠狠咬下来的面包就算进了肚子也保持自己的坚硬本色不变，爱德华感到他的胃正在和一堆石头较劲。

    “该死的奸商，愿圣灵王让你一辈子都赚不到钱，愿你的灵魂现在立刻掉进地狱被恶魔叉在叉子上烧烤一万年，愿你明天就被小偷偷光所有的钱……”

    爱德华用他所知道的一切方法诅咒着那个倒霉的店老板，他在无尽的胃痛和诅咒中度过了一个和今天早上一样完美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