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不甘

文此刻已经非常稀薄，符文中内蕴的力量快要被小愿灵吸收殆尽，它孱弱的小身体正在剧烈的颤抖着，像是无法继续承受这力量一般。

    看到完好的休凡卓阿脸上紧张之色也稍减了几分，赶忙问道，“它这个样子怎么办？”

    “问我干嘛，我又不知道，我还以为它是要吃了后面这个大个子呢。”

    跟在休凡身后的阴灵一听便怒目圆挣，想要伸手攻击却又停了下来。休凡忽然扭头眯眼一笑，“你还能活多久？”

    阴灵巨大的身体猛然一颤，晃悠悠的像是要倒下，旋即眉头粗起，看着空中痛苦的小愿灵，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整个身体忽然化作一股纯粹的灵气，猛然冲向小愿灵。

    卓阿见状忙要阻止，却被一旁的休凡一把拦下，“别多事，天地之灵自有它们的想法，大个子既然自愿如此，便是你那小虫的造化。”

    休凡这幅老气横秋的语气让人感觉更像是个大师，可惜他一脸的贱样总会让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阴灵飞出的身体在愿灵面前形成了一个与血色符文十分相似的符文，两相冲击下两股灵力在愿灵的体内糅合，小虫的身体似乎也不再颤抖了。

    忽然，卓阿感觉到心中咔嚓一声碎响，像是打开了一扇从未被打开的门，灵觉瞬间沉入了意识之海中。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自己的意识之海，一望无际的枯海上尽是裸露的礁石，偶尔出现在礁石缝隙中的死水证明这里曾经是片汪洋。

    花海那一战让卓阿体内尽头之水的力量几乎耗空，灵魂中灵气也十分稀薄，此时看到意识之海中的景象也有几分惊异，他并不知道尽头之水的力量完整时，这片海洋也曾汹涌澎湃。

    还未待他仔细观察，竟在他眼前真的出现一道门，那碎响就是从这门的开启之声。

    门中走出一个人，看不出男女，一身华丽长衫，与卓阿以前的装扮十分相似，细长的乌黑长发同样及腰，在风中肆意舞动，将那副精致的面容遮掩了大半，“主人。”这声音竟是女声。

    卓阿猛然一震，“你是小愿灵？”他是能听到愿灵讲话的，只是那副奶声奶气的声音就这么不见了，这幅女人腔的男人身体真让他接收不了。

    “是啊主人，你不喜欢么？”

    “额~”

    “原来主人真不喜欢啊。”那我还是变回原来的样子吧。只见他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变回了小愿灵的模样，“那个阴灵大叔活不久了，把所有的灵气都给我了。”说着就带着一股哭腔飞到卓阿肩头上了。

    原来小愿灵飞入符文中想要寻找救出阴灵的方法，最终通过精灵特有的感知术寻找到被镇压在符文中的阴灵，幸好卓阿先前利用暗华逆转了部分献祭术，这才让愿灵有机会成功。不过逆转后的符文有所紊乱，最后竟化成了一股反补符文黏上了后来逃出的愿灵，庞大的反补之力容纳了那小童太多的力量，几乎让愿灵崩溃，此时阴灵以自身灵气柔和，化成纯粹的天地灵气融入小虫体内，这也让愿灵得到了一次难遇的机缘，竟直接获得了幻化人形的能力。

    退出意识之海的卓阿一声感慨，只听休凡道，“真是狗屎运，狗屎运啊！”

    “什么意思？”

    休凡扣了扣鼻子道，“你自己看。”

    愿灵吸收了符文和阴灵的力量，此时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光芒，周遭所有可探查的灵气都在缓缓向它所在的位置流动，似乎根本不需要它去刻意吸收，即便此地灵气如此稀薄，依旧有大量灵气向愿灵所在的位置涌动。

    忽然间愿灵全身光芒四溢，转眼间化作人形站在了几人面前，这身影与卓阿意识之海中出现的身影一样，依旧一头长发遮面，张嘴便是一声清脆的女声，“主人，我可以自主吸收天地灵气了，这力量好像还能修补你体内消失方魂之力。”

    香焚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看着卓阿眼神忽然一亮，手中滔天火焰再起，冲向卓阿时竟未能涌入起体内，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完全隔开，她的恢复之力在卓阿身上再起不到丝毫作用。

    卓阿隐隐感觉到灵魂之中有一股无端涌出的灵气，纯净到了一种极致，转瞬间便补充到灵魂角落中残存的尽头之水中，死水方魂的力量竟在这纯净的天地灵气中缓缓恢复，虽然速度极为缓慢，但至少看到了希望，他不用再为失去的力量担忧了。

    愿灵也没有维持太久的人形，看卓阿已经有所了解，便化作小虫模样再次钻到卓阿而后。

    香焚忽然一拳砸在卓阿胸前，猛的趴在他身上哭了起来，口中说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话，也不知是埋怨，还是担心，一瞬间小脸都哭成了红色。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卓阿自然知道香焚是担心自己，这次的决定太过突然，如果不时休凡突然展现的强大能力，此番定要殒身于此，这小童的力量太过可怕。好在吉人自有天相，巨大的危险也伴随着巨大的收益，愿灵的机缘最终还是惠及己身，让体内几乎干涸的尽头之水再度复生，至少这一点不算太坏。

    小愿灵忽然飞出来说了一句让卓阿变色的话，“那个臭家伙在滨汐时受了重伤！”

    “什么？！”

    卓阿与香焚同时惊呼而出，香焚虽然不喜欢烨，但绝不至于厌恶，能让爷爷如此放心托付的少年又怎么会是太坏的人。卓阿自不用说，两人相处十余年，从懵懂少年到血气方刚之年，这其中有多少事都一同经历，那种感情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此番听到烨的消息自然心惊。

    小愿灵获取了阴灵部分的记忆，可惜阴灵在星尘沙的洗涤中丢失了很多记忆，只剩下这一丝有用的信息，卓阿再问时它也回答不出什么了，“我也不知道，从阴灵的记忆里我只看到臭家伙一身撕裂的伤口，胸口还有一个可怖的伤痕，不过应该还没有死。”

    愿灵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住口，再次飞回卓阿而后。

    卓阿知道问不出什么，但实在担心烨的安危，一时间也烦躁起来。忽然他响起身上那枚带有烨气息的小瓶，赶忙取了出来，看到其中乱晃的一团气流时才舒了口气，至少烨真的还活着。

    一旁有些没头脑的休凡一把抓过这瓶子，对着天空直勾勾的看着这瓶子，“放心吧，这家伙还活着呢，只是我们现在怎么离开呢，这可是传说中的忘川啊。”

    香焚抹了抹脸上还没干的眼泪，一脚踹在休凡屁股上，“你都知道这里是忘川了，怎么还不知道出去的方法。”

    “哎呦我的大小姐诶，我知道这地方的名字就非得知道进出的方法么，讲点理好不好！”

    “那你自信满满的让哥哥进来干嘛，这倒好，我们都被困在这破地方了。”

    休凡一脸的不爽，忽然一把拽向卓阿的头发，那愿灵小虫就这么被一把拽了出来，“你你你，快把那个符文召唤出来。”

    愿灵小虫被这休凡一抓也是一阵乱叫，透明的小翅膀噼啪作响，“臭家伙，你要干嘛啊！”还在沉浸在突破感悟中的愿灵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我说，你把刚吸收的那个符文召唤出来，只有那个东西才能把我们弄回去。”

    卓阿轻轻点了点头，愿灵这才努力尝试着召唤体内那股还不熟悉的力量，不多时便有一个细小的红色符文从它背后展现出来，此时没有了力量的流动，其上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