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Mission 07

主从关系。因为我要去会见他，摘走他的王冠，把他贬回一个人类。”

    闻言，黑影稍微凝滞，被迅捷的白光贯穿。

    男人被狠狠摔在地上，左肩血流如注。

    Rosewood睥睨他，冷眼抽出西洋剑，用力甩去沾满银白剑身的鲜血。

    Misty刚朝迈出一步，男人赤红的双眼凶光爆射，手还没完全抬起就被Rosewood一剑钉刺在地。

    “看来你还没弄清楚自己的立场。”

    西洋剑是冰冷的，但剑身上燃烧的白火深入灵魂的刺骨。男人愤恨地咬破嘴唇，咽下一声呻/吟。

    Misty看了看男人汹涌不息的赤瞳，让Rosewood把剑抽离。骑士不解，一动不动。

    “如果你一味维护我，我的话语权就是建立在暴力上的、空虚的威胁。”Misty半蹲在男人跟前，闭上眼、睁开，露出同样赤红但非常冷静的瞳孔。

    男人没想到少女也是吸血鬼，本以为她是别的什么普通恶魔。

    X-fly缓慢从她身体表面离开。

    连普通恶魔都算不上，味道淡得好像一吹就能把她的命也吹熄。

    “……”男人张开嘴，但又噤声。他还是悲恸而愤怒的。

    “恶魔也会爱上谁，恨的情感对等存在。但是你并不是一见到我，发现我身上充斥她死亡的味道就冲过来撕咬。我认为我可以和你谈谈。”

    Misty把手朝他嘴边凑近，贴在冰凉的唇上。

    她偏头给Rosewood一个眼神。

    白蔷薇的骑士非常犹豫地照做，束缚野兽的西洋剑被缓缓抽出。

    “我得用自己的力量说服你。”

    “没门！！”

    男人猛地抓住唇边那只细白的手，两人之间顿时鲜血淋漓。

    Rosewood被Misty另一只抬高的手拦住。

    让我来。她的侧脸写满无可撼动的坚毅。

    男人一心想着报复，只想着怎么惩罚眼前的少女。胸膛里愤怒的沸点抵达最高温度，他一声令下，所有力量都攻上前来，撕裂她的皮肤。

    Rosewood听到了清脆的声音，登时想把一切都烧毁。

    Misty疼得冷汗涔涔，但脸上还是波澜不起。她的声音如审判，整个PhilLinton都能听见一般。

    “你会后悔吞进去的。”

    流于表面的愤怒有它的强势，内心的坦然自若有它特别的反击。Misty的血滴变成一只只巨兽的影子，蠢蠢欲动地埋伏在男人的口腔。

    触电般，他神经在痉挛，狂乱地骚动过整个躯体。

    “你…到底……”

    男人猛地吐出猛毒般的残血，向后挪动止不住战栗的身体。仿佛有无数因畏惧和震惊而产生的梦魇在缓缓施压，巨大的痛苦肆无忌惮地折磨。

    Misty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托起他颤抖的下颚。

    虚弱不堪的男人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向内心袭来。

    “Misty，empty。吸血鬼王族Patricia的继承者。”

    Misty介绍后，等男人眼里的震撼平复些，才换上悠悠的表情。她慢慢站起来，再绕着他踱步，伤口流出的血滴洒成一个包围圈。

    “你的主人，继承的gift是gravity。比起你第一次听到的empty，那可是如雷贯耳。”

    “我和他一样，又不一样。至少我不会认为把人医成恶魔是正确的。当那些患者以为自己走运地和死神签了长寿协议，最终发现自己要为那些多出来的时间付出惨重代价。他们多半后悔了，不如被确诊患有绝症时，痛快地给自己一枪。”

    她在不满。王的一个继承者，要去对峙另一个继承者。

    这是司空见惯的情节。但男人仍是不可置信，看上去默默无闻的少女体内竟然流动着那么可怕的血。好像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未知物质，只会制造不可承受的绝望。

    empty…

    代表惩治吸血鬼的毒液吗？

    他反复琢磨这闻所未闻的力量。吸血鬼王族Patricia赐予人类的gift中，真的有这一个？

    他在心里摇头，但已经接受自己落败的事实。

    “A。”Misty向他展示他恋人的遗物，那个吊坠，“你的承诺只有这些吗？”

    “你向Leonara承诺要战胜的‘一切’，是像个落魄的老男人那样，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踹几脚街头的垃圾箱或者路灯来歌颂爱情？”

    A，他太阳穴那里的血管在砰砰地跳动，血液子弹般连续不断地冲击大脑。他从肉体上感觉到了屈辱，精神还在被伤情和愤怒支配。

    可他又能怎么做？复仇吗，向谁？

    少女也好，白衣骑士也好，他的主人——同时带给Leonara希望和绝望的、Patricia的继承者。

    他能杀得了谁？

    A心神冷却了，早就和Leonara同归于尽。他恍惚地、冷淡地站起来，好像刚才一切都没发生。

    他从黑暗中来，又从黑暗中走。

    “不管他吗？”Rosewood问Misty，替她包扎。

    她肉体的修复力和低级恶魔相当，甚至更缓慢。Rosewood不能让她流失太多血，唯恐造血速度跟不上。他不是Daisy，不是有经验的恶魔医生。

    而且这里离湖底花园十万八千里，还没有作为空间转移的魔法依凭。

    “你拉不回一个一心求死的人。”Misty其实有些发晕了，但她在坚持，“虽然这么做很卑鄙，但我需要A替我引出那个人，我要亲眼看看gravity到底强到什么程度。”

    Rosewood想说这太危险，但觉得Misty也和那个A一样，早就拉不回来。

    “如果A愿意转过身来，我才救他。我可不做Leonara那样一厢情愿的傻瓜。”

    Misty收起吊坠，和Rosewood循着A的血腥气，遁入黑夜。

    铛…

    铛…

    人民广场的钟楼敲响的钟声。

    8月6日，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