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酒馆

    碧川坐落于江南，是个小城，也是个水城。

    几年前政府本来说是要把这块小小的地方弄成一个景区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放弃了碧川又挑了另外的一处地方。不过那地方也不远，出了碧川就到了。

    当地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把这些当回事儿。甚至有些人也觉得这件事儿没办成也还挺不错的。毕竟也都是一些小人物，在乎的仅仅只是些家长里短。很多人想着，只要政府别突然下政策把他们转移走就好了。

    于是碧川的人就在自己的那一隅天地里头简朴地生活。他们偶尔也会去景区转一转——不过也只能晚上去。白天的时候，通往景区的陆路和水路都给封死了。只有一小部分土生土长的碧川人知道几条隐蔽的没有被景区的人发现的路。

    碧川当地有一家酒馆很有名。那酒馆的名字叫“红尘客”。

    酒馆是四年前开在碧川的。那地儿原来是个杂货铺子。铺子老板也不好好营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不时就不知道跑到哪个省市玩去了。

    四年前，铺子老板将这个店租给了酒馆如今的老板。新上任的老板在将这铺子拿到手的第一天，什么事儿也没干，就做了一块牌匾挂在了门上头。黑底红字写着“红尘客。”

    跟旁的店也不一样。到了晚上顶上黑咕隆咚的一片，只有敞开的门里头往外散着光，发着黄。路过门口的时候，还能听见里头放着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乡村音乐。

    老板叫邢慕烟。四年前租到这间铺子的时候刚上大二。等到她毕业的时候，原先的主人便耐不住寂寞，将这屋子彻底给了她以后，就跟着老婆跑出去环游世界去了。

    这四年的时间里，酒馆里加上老板也就只有三个人。一个打下手的小姑娘，还有负责做糕点的厨师。

    如今，邢慕烟背着包站在门口，看着眼前在酒馆里干了两年的小姑娘站在门口，脸上便又笑了起来。

    “嗯。”

    没多说什么，直接走进来将拉上的窗帘给拉开，屋子里顿时充满了临近中午的阳光。

    她将两个角落榻榻米上的短腿桌子摆正，然后看看屋子里的其他摆设问道：“今天怎么开门这么晚？”

    小姑娘拘束地站在一边，看着自家老板的动作说道：“这不是听说您回来了，我一大早就去了东边市集上买了点菜。想着咱老板辛辛苦苦出去讨酒，回来还是要吃一顿的。我这刚从市集上回来放了东西，这不就刚好从楼上的窗户上看见你回来了。咱也不能晾着咱家老板，所以就赶忙下来迎接你了，怎么你还不高兴了呢？”

    邢慕烟笑了笑。

    看着这屋子里都差不多了，便走到对着门的柜台后面，将中跟小皮鞋脱下来，换上了居家拖鞋，顺手从摞在一旁的账本里翻出来最近的，同时顺过来的，是几个月前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算盘。

    “这两天店里情况怎么样？”她一面翻着账本，一面问道。